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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nel: 台商悲歌 –台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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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山台商進退失據:我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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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對於習慣於遷徙的台資企業來說,在政策優惠退潮後,面臨的現實問題是轉型還是離開。尋找下一個成本低窪也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2014年8月04日 “週六也能夠三班倒開工,這公司的訂單應該不錯。” 這是崑山超百機電有限公司的老闆曾仁在爆炸發生三個多小時後,得知崑山中榮金屬公司(下文簡稱:中榮)爆炸的第一反應,當時並不知道傷亡的狀況。就公開數據顯示,從1998年至今,中榮已經在崑山經營汽車配件加工超過15年了。 政策“退潮” 和中榮的老闆吳基濤一樣,曾仁里也是駐紮崑山的四千多家台資中小企業主之一。 據台灣《遠見》雜誌2013年發布的企業排名統計,台灣排名前100大製造型企業已先後有60多家落地崑山投資,興辦了近100家公司。目前在崑山6500多家外資企業,其中台商企業4200多家,平均每平方公里有台企4.5家。崑山台資佔全國台資總量的九分之一,是全國台資最密集的縣級市。 這些企業其主要分佈在電子信息、精密機械、精細化工和民生用品等四大行業,台資企業對當地的工業總產值貢獻率一直達70%以上。 其中,佔最大頭的電子信息業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包括模具、注塑、零部件生產、整機組裝等工廠,從2005年開始,崑山就取代了台灣,成為全球筆記本出貨重鎮。 崑山也被稱為“小台灣”。沿著崑山市中心的黃河路,沿街都是蚵仔麵線、蚵仔煎、牛肉麵、滷肉飯、魚丸湯等台灣美食鋪。這也是在崑山台北人聚集的地方之一。距離市區不遠的太倉塘南岸的慧聚寺,2010年興建了媽祖廟,耗資1個多億,主要由崑山台商協會捐資興建。當時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出席寺廟落成儀式。 常駐崑山的台灣人據說早已經超過十萬。雖然彼此在這座城市做生意近十多年了,從事電子信息產業的曾仁里壓根沒有聽說過吳基濤——他是崑山中榮爆炸事件主要負責人。曾解釋稱,除了之前的朋友,在崑山大多時候都是基於生意往來,除了台協會——台灣在大陸企業的主要機構,崑山台商也沒有太多的組織機構。 除此之外,吳基濤所處的汽車配件產業較封閉,上下游的企業合作較為穩定,所以吳的公司規模不大,卻能夠持續經營20年。 曾仁里所在的電子產業就沒有這麼好運氣,至今他已經三次更換公司的主營業務。去年底,除了傳統的工廠,他更是開始參與當下很火的O2O微商城項目,即開啟線上線下的營銷模式。 曾仁里是在吳基濤紮根崑山的第三年來崑山的。在此之前,作為全球第二大錫膏供應商升貿科技公司的高管,他帶領團隊在毗鄰崑山的吳江開闢大陸市場,主要也是為仁寶、緯創以及廣達等大型製造商供貨。 和很多職業經理一樣,在大陸工作一段時間後,曾仁里便辭職單幹。他找了合夥人來到崑山投資建廠,成立了SMT清洗劑公司。SMT,俗稱表面貼裝技術(Surface Mounted Technology的縮寫),是電子組裝行業最流行的一種技術和工藝。 當時崑山已經聚集了以仁寶、緯創和廣達等為核心的電子產業公司數千家了,選擇進入SMT清洗劑創業,曾仁里也是想通過在錫膏行業的積累進行變現,服務的是相同的客戶。 雖然當時崑山確實對台資招商有相應的優惠,但是曾仁里和同伴一致認為,中小企業能夠享受的也只是國家統一實行的“兩免三減半”。 除此之外,他們能夠得到的,更多是崑山政府的軟性服務,比如辦理環評證、獲取工廠用地或租廠房更為順利些。崑山台資老闆們告訴騰訊財經,現在拿環評證已經不容易,會查得非常嚴格。當時為了招商引資,工業園區對於企業治污要求並不高。這對於大多數中小台資企業來說,就是地方政府能夠提供的最大優惠了。 台資游牧 “事實上,大企業才是獲利的主角”,曾仁里對騰訊財經表示,在崑山台協青年會持這種看法的人不在少數。曾也認為自己的清洗劑公司只是仁寶等大企業的附屬而已。 最初的回憶總是美好的。SMT清洗劑工廠從建廠開始,收益不錯。類似清洗劑這類的耗材型產品,需求量非常大,這就保證了訂單量。300多人的工廠,需要三班倒運營。具體增幅數據,曾仁里未作透露,只是稱耗材型產品的利潤率遠遠超過電子產業15%的平均利潤率。 好景不長。2008年起,訂單也越來越少,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工廠慢慢變成只有一個班次。“客戶開始壓縮成本,價格被壓的特別低。”更為嚴重的是,當時緯創等客戶進行產品更新換代,曾仁里未能同步升級清洗劑的技術。 而園區的環境也開始新的變化,2010年崑山市政府調整了稅賦優惠;時任崑山市委書記張國華曾對媒體稱,“(這類企業)如果在崑山不賺錢。那麼,我說你應該尋找,能夠更賺錢的地方去。”比如蘇北的連雲港,甚至西遷。 以崑山的花橋鎮為例,當地原本有124家台資企業,去年減少了15家,其中5家搬遷至其他地區;其他10家是清算後徹底轉型了。 對台商來說,搬遷更多是無奈之舉,“下一站”並非樂土。在搬離花橋的5家企業中,有2家做電子產品的公司直接搬回了台灣。 搬遷最大的問題是費用和過渡期帶來的損失及。比如一家2010​​年即啟動搬遷的台資企業,在遣散300多員工方面花了500萬,再加上設備的運輸費用等,一共支出了1000萬左右。這還不包括持續三年多的過渡期對生產造成的負面影響。 一位將公司從崑山搬遷至蘇北的台灣企業家說,如果算上搬遷成本以及在新廠當地的適應成本,很多企業搬遷之後其實都沒能得到很好的改善,並沒有提高企業成本壓縮能力。 2010年之前,曾仁里就得到消息——仁寶等大客戶在壓力下也要西遷至重慶。對於先後在東莞和吳江工作過的曾仁里來說,台灣企業因為成本而遷徙並不是個新故事。“哪裡成本低,哪裡更適合生存就去哪裡。”他笑稱,“台資企業和游牧民族類似,有遷徙的傳統”,不斷地尋找成本窪地。他認為每次的遷徙都與政策變遷相關,大企業​​帶動小企業,浩浩湯湯,頗似非洲動物的季節遷徙。最明顯的案例就是富士康了。 對於“游牧”的台資企業而言,崑山正在被拋棄,尤其是近年沿海區域勞動力成本逐年增加。曾仁里反复思考是否要隨大客戶西遷。在那兩年裡,曾仁里的頭髮掉的越來越快,體重也隨著壓力逐年上漲,他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中年胖子。最後,他決定退出崑山的項目,一邊打理之前在東莞的LED工廠,一邊尋找新的項目。和崑山的工廠比起來,東莞的LED工廠唯一的優勢就是廠房是自己的,不需要面臨租金增長的苦惱。 回不去了 並非每個人都能夠像曾仁里一樣捨棄,比如大多數電子產業的台商,他們已經因訂單減少而苦惱多日了。“日子越來越苦,上半年的數據剛出來,又同比降低了百分之四十。”曾仁里的同鄉趙亮(化名)告訴騰訊財經。在台資電子企業做了20年職業經理人的他對未來充滿悲觀。 他對騰訊財經算了這樣一筆賬。 作為筆記本電腦製造商仁寶、緯創和廣達的供應商,一邊是萎縮的平板電腦訂單,另一邊是逐年上升的人工成本。按照崑山最低工資標準1530元/月,再加上工人加班工資,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大概為3500元/月。除此之外,企業還需要負擔相應的五險一金和稅賦,實際上攤至企業,每個工人每個月的成本已經到4000元/月。勞動力成本漲幅遠遠高於電子製造業10%至15%的利潤空間。 對於企業來說,要存活下去只能縮減採購成本,控制生產成本,趙亮毫不忌諱告知騰訊財經,“偷工減料怎麼可能不發生,生產過程怎麼能夠繼續滿足要求呢。” 這樣的擔憂,同樣出現在台商二代陳孟堯身上。若不是他的父親在2010年忽然辭世,陳或許壓根不會來到距離他生活了數十年的美國有一萬多公里之遙的崑山。來到崑山後,他立即意識到富士康仁寶等大企業的電子線供應商,遷徙或轉型都是必鬚麵臨的問題。 陳找來團隊做調研和分析,最後決定徹底放棄薄利的電子線(即電腦手機外設數據線以及內設電子線等)的生產,轉而開發工業線。相較而言,工業線的利潤要高很多,雖然每年的需求量不算多,但是需求一直很穩定。三年多過去了,跟著仁寶等西遷重慶的部分台資老闆後悔了,薄熙來事發後,重慶此前承諾的一些政策並未落實,不過他們也回不來了。 “不管怎樣,都回不去了。”在趙亮看來,台灣整體經濟狀況還不如內地,且二十多年的生活習慣回台北不好適應,更為重要的是,在這樣一個靠關係做買賣的環境裡,回到台北已然是個陌生人了。“留下來,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騰訊財經羅飛發自崑山) 附錄:部分類似爆炸事故的時間、企業和事後追責的報導(騰訊財經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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